姜收：税法兜底条款的为与不为

疫情封控在家已有一周多，看着邻居楼座负责封控的3个大白经过5昼夜的坚守后，随着一阵狂风降温将遮雨避寒的帐篷掀飞到半空，大白们只能仓促而逃躲进单元楼里，这栋楼的封控也终于顺利结束了！

2022年11月25日上午，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被告人吴亦凡强奸、聚众淫乱案，对被告人吴亦凡以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六个月，附加驱逐出境；以聚众淫乱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三年，附加驱逐出境。下午，北京市税务局紧随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的脚步（也可能是两行政执法兄弟部门经过商讨后确认的一致行动），发布案件通报，给困在家中的人们送来一个刚摘的新鲜大瓜。北京市税务局第二稽查局根据有关方面线索和税收大数据分析，依法对吴亦凡（WU YI FAN）2019年至2020年期间涉嫌偷逃税问题进行立案并开展了税务检查。目前案情已经查清，对吴亦凡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处罚款，共计6亿元。

除了普通群众吃瓜心情外，作为财税领域的工作者，我对税务执法的主动作为感到欣慰。这是税务机关在文娱领域税收监管战场取得的又一伟大战绩。也逐渐改变了人们对税务执法部门的印象，随着征管法改革的不断推进及实现共同富裕目标的要求，税收执法开始由被动启动逐渐开始更多精准地主动出击，也兑现着智慧税务精准监管的誓言。

税法作为我国法律体系中的一份子，有着其他法律共同的特点即滞后性、固定性及法律制定时认知的局限性。因此，为了防止税收中的不周严性，以及社会情势的变迁性。税法中兜底条款为纳税人在经济活动变更及经营架构调整中避免了不必要的税收负担，防止税法成为经济发展的阻碍和拦路虎。税法中兜底条款也为税收征管者提供更多的空间，根据实质重于形式原则进行税款征收，避免税款的变相流失。因此，税法中兜底条款既为纳税人提供了便利又为征管者提供支持，具有双重的立法意义。

兜底条款设定后，还必须要经过税收执法部门这只手术操刀手来真正用到实处，来解决经济活动中遇到的各种症状。这就产生了实际操作中兜底条款能否适用、怎样适用、有所作为和不作为的现实税务问题。

面对以表面合法形式来掩饰或转换形式隐匿收入方式偷逃税款的违法行为，税务机关应勇于刺破披着的这层面纱，按照合法确认的业务实质进行追逃税款，慎用兜底条款为违法行为开绿灯。近几年查处的明星、网络主播偷漏税便是体现了税务机关敢于打破纳税人进行筹划构建的个人独资企业等形式，将经营所得还原到工资薪金及劳务报酬的所得真面目上来。面对这种实质重于形式的认定，现实中不少人尤其是高收入群体颇有微词。虽然表面看似是属于现在将先富起来的该部分人进行了割韭菜和文娱行业的打压，但实际上相关的税法规定早就存在且一直未变，只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税制改革的推进，税收监管力度和监管精准性、精准执法、精准打击违法的能力越来越强。随着社会的发展及贫富差距的加大，也有必要对个人所得税这个原来不太重视的税收领域进行规范和加强。

同时，税务机关在利用兜底条款重视实质课税的同时，也不应忽视税收法定性。税法作为法律体系大家庭的一员，虽然税法的执行直接关系着财政收入和国家经济来源，在目前越来越讲求法治社会的时代下，即使我国税收立法起步较晚，税收法定体系还不够健全，更要重视税法法定（或符合法规规定）。在税收法律法规规定较为明确的情形，税务机关在履行职责过程中，即使表面造成税收收入减少，也应严格遵循法律规定，不可也不应将实质课税原则作为税收实践中首选原则，更不能拿着实质课税的大棒来随意让纳税人交纳不必要的税款。否则，任意放大实质课税原则的适用边界，将会造成国家机关公信力的减损，侵害纳税人合法利益，最终会导致我国税收法定原则的虚设。

税务机关基于行政视角认为交易不符合经济实质时应慎之又慎，对于实质经营交易事实的认定应负有举证责任，同时要给予纳税人充分地政策辩护权利和渠道。做到双方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双方对事实和法律法规进行充分讨论、争辩，最终达成一致共识。若无法达成一致共识，应给予纳税人向上级机关及立法部门进行沟通和反馈的通道和权利。

面对纳税人为顺应经济发展和自身业务的需要，而进行地一些经济形式调整和业务变动，税务机关应从营造良好社会营商环境出发，尽可能在税法允许范围内帮助纳税人减轻负担，敢于适用税法中的兜底条款，为纳税人服务，真正发挥兜底条款的立法初衷，不让兜底条款成为“沉睡条款”。

姜收

2022年12月5日